第35章 心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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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心事
上午十點, 老舊的琴行裏。
成隱低著頭，纖細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躍動，琴聲柔美抒情。
時安側站在一旁, 閉上雙眼, 腦海裏仿佛呈現出了一片幽暗的森林，迷離幽暗的月光傾瀉而下，清冷而又美麗, 淡淡的, 若隱若現照亮情人的容顏。
那是純粹用靈魂彈出來的音樂。
一曲彈完，時安對成隱再次刮目相看。
不得不說, 師姐對於這首德彪西《月光》前後強弱的處理, 做得也太好了。
她根本不需要什麽指點。
時安遺憾道：“師姐, 你當初怎麽就沒考音樂大學呢。”這樣音樂界豈不是多了一名可塑之才。
成隱雙手依舊搭在琴鍵上, 笑了笑：“只會一首《月光》, 也考不上音樂大學。”
時安還想繼續問, 可她忽然想到聞老師曾經的話。
師姐從十三歲某天開始, 莫名開始抗拒彈琴, 非逼著她練的話，她只彈德彪西的曲目。用戒尺打她都不行，別說多倔了。
時安睨著成隱看，為什麽啊？
*
這兩日，成隱白天在琴行裏呆著, 她練琴練得很認真，而林惟晚上要在公司加班。
兩人很晚才能見面，於是成隱很珍惜和林惟相處的時間。每晚她都會主動抱著自己的枕頭, 來林惟的臥室睡覺。
對林惟來說，真是一種甜蜜又折磨的負擔。
房間裏, 成隱再次窩進林惟的被子裏，她睜眼，看向站在門口站著的男人：“林惟，你怎麽還不上床休息啊？”
林惟：“.......”
小朋友找他真的是純睡覺，兩個人拉著被子聊天。他沒想到，馬上快要二十五的年紀，會變得如此“純情”。
林惟的聲音很輕：“我洗了澡再睡。”
成隱迷茫地顫著眼睫：“你一個小時前不是才洗過的麽，怎麽又要洗。”
“……”林惟：“沒洗幹凈。”
成隱收了視線：“哦。”她沒再問。
半個小時後，林惟再次踏進臥室，此時成隱已經睡了過去。
房間裏光線裏黯淡，她穿著絲質粉色睡衣，皙白的小臉溫柔恬靜，肩膀因她五仰八叉的睡姿露了大半出來。整個人像是剛熟的水蜜桃，香甜的氣息彌漫在整個空間。
林惟眸色深沈，伸手揉了下嘴角，喉嚨微微上下：“對我還真是放心啊。”
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他的床上，要是他真的對她做什麽，她跑都來不及。
心裏是這麽想的，但是他答應過，會給她適應時間。
林惟閉了閉眼，他怕成隱這樣睡會受涼，蹲下來，幫她把肩側的睡意往上拉。
盡管動作輕柔，可成隱還是醒了過來。她今晚有件事想和他商量，所以睡得不算很熟。
她問：你弄好了？”
林惟動作一頓，收回手：“嗯。”
室內寂靜，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和空調冷風口的低鳴。成隱緩緩擡手，指尖輕碰著他的臉頰，聲線很柔：“林惟，這周日陪我去游樂園好不好？”
下周一是他的生日。生日過後，她就要跟他去A市了。可她至今為止都沒有體驗過情侶的日常，她和林惟直接跨步到熱吻，甚至牽手都沒有。
她考慮了好久，覺得游樂場是最好的選擇。
林惟輕扯著嘴角，溢出一聲淡笑：“陪你，有什麽好處？”他到底是個商人，講究利益。
成隱停了幾秒：“給你錢？”
林惟懶洋洋地開口道：“和電視劇學的麽，動不動就拿錢解決問題。”
成隱：“.......”
她耷著眼，沮喪地問他：“那你想要什麽？”
林惟漆黑的眸子勾著她：“吻我。”
一聽。
成隱有點慌了。
她望著林惟，他勾勒分明的線條，此時隱匿在一片黯淡中，像舊電影般朦朧模糊，唯獨眼神，清晰地帶著一抹促狹，緊迫著她。
不像是開玩笑的。
林惟本心確實只想逗著她玩兒，沒想到，她的指尖豁然勾住他的衣領，把他輕輕往她跟前拽。
“你確定？”林惟眼睛微瞇，聲音帶著啞意。
成隱沒有應聲。
她閉起眼，心臟微微跳動，溫熱的唇瓣輕碰著他的側臉，停留了足足三秒鐘。
那裏如同被羽毛輕拂過，柔柔軟軟，卻偏偏，像是撒下一片星火。
林惟的薄唇瞬間繃成了一條直線。
室內的氣溫陡然上升，成隱微紅著臉，退了開來：“這樣行了麽？”
林惟瘋狂忍住了想蹂.躪兩片粉嫩唇瓣的沖動，他輕咳一聲，移開視線：“嗯。”
聽到他點了頭，成隱終於放下心來，往床上一躺，閉眼：“好困。”
林惟：“.......“
撩完人，她就這樣秒睡了。
林惟深吸一口氣，他出了房間，吃了顆薄荷糖，可是絲絲甜意根本沒有辦法化解體內的躁動不安。
他低著頭，睡袍穿得松懶，胸膛上還有水珠。一晚上，他都洗了兩次澡了，總不能再去浴室。
林惟猶豫了半天，最終還是燃了根煙。
成隱醒來之後 ，林惟已經去了公司。
她打開手機，看了眼屏幕時間，離去游樂園的時間倒計時兩天。
起床之後，她認真做起了游玩攻略。
弄好，成隱還是像前幾日那樣，白天先去了趟琴行，晚上回到林宅之後，她看到白姨和傭人正在裝飾別墅。
成隱才想起爺爺昨晚說周一要給林惟舉辦個生日派對，也算是給他們兩個送行儀式。
白姨興致沖沖地今天就開始忙活。
成隱也想幫忙，白姨回頭看著她，搖了搖頭。
她忍著難過說：“下周二你就要和大少爺離開了，大小姐還是先去收拾收拾行李吧，不要落了東西。”
成隱一楞，她一直沒有要離開的實感，直到白姨這麽說，她才意識到，自己即將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將近十年的地方。
她一時間也變得傷感起來，對著白姨說：“嗯，好。”
吃完晚飯後，成隱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打包行李，可是她有很多東西，還在自己公寓裏。
她嘆了口氣，明天得回去一趟了。
晚上十二點，林惟還是沒有回來。不管白姨怎麽勸說，成隱還是堅持坐在客廳裏等他，等到後來，她實在太困，便倒了下來。
林惟回到林宅，已經淩晨兩點。
他一進客廳，就看到成隱躺在沙發上，眼神微微泛起了波瀾。
成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，她先是看了眼時間，睡眼惺忪地道：“已經過了淩晨了，是周六了。明天我們早點去游樂園好不好？
她一直心心念念游樂園。
“嗯。”林惟唇邊帶著蠱人的笑意：“你想幾點？”
“八點，行麽？”
“好。”
得到應答，成隱才放心閉眼接著睡。
林惟無可奈何，將她抱回了自己房間。
周六。
成隱來到自己的公寓。
她抱著兩只泰迪熊，在床上躺了很久。總覺得，和林惟在一起的兩個多月，有一股不真實感。
窗外，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，陰風怒號，成隱微微失神，她起身，朝外面望去。
她眉心緊擰，明天，不會也是大雨天氣吧？
她打開手機，看了眼天氣預報，還好明日雨轉晴。
成隱握著手機想了想，給黎曉發了個短信：【曉曉，我們叫上時安，晚上來我公寓裏煮火鍋，好麽？】
黎曉：【OK。】
離開S市之前，成隱也想和好朋友告個別，於是她發了消息給白姨和林惟，告訴他們晚上不回家了。
白姨很快回覆了個“好。”
可是過了兩個小時，林惟還是沒有消息。
成隱知道他忙。
不一會兒，時安拎著食材，黎曉拎著啤酒過來找她。三個人圍著茶幾弄了個火鍋，盤腿而坐。
黎曉找成隱碰杯：“下次我去A市找你玩。”
成隱笑著點頭：“嗯，隨時歡迎。”
時安正在往鍋裏放肉，只見黎曉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：“小隱，以後一定要想我啊。”
她和成隱是相處六年的好朋友，大學四年同吃同喝，黎曉沒想到成隱說走就走了。
成隱被黎曉這麽一哭，她也紅起了眼眶，心裏難受極了。
時安本來沒覺得怎麽樣，看著眼淚花花的兩人，弄得她也想哭了。
成隱到底沒有落淚，倒是時安和黎曉兩個人開始抱頭痛哭。
最後，三個人傷心完了，開始吃東西聊天，鬧得很晚才躺下。
睡前，成隱看著手機，林惟還是沒有消息。
成隱知道林惟這兩天應該非常忙，可她心底仍然有些酸楚，怎麽到現在連個“嗯”字都沒有啊。
成隱想打個電話給他，但是又怕打擾他的工作。她握著手機想了很久，覺得還是等林惟聯系她好了。
一晚上，成隱深怕錯過林惟的消息或者是電話，整晚都沒怎麽睡。
可早上天一亮，她還是很快爬起床。
黎曉淺眠，聽到動靜，緩緩睜開雙眼：“你怎麽這麽早就起床？”
成隱小聲說：“今天要去游樂園呢。”
時安也醒了過來：“和林惟麽？”
成隱點頭：“嗯吶。”
黎曉和時安相互對視了一眼，兩人盡管再困，也從床上跳了下來。
時安立刻翻起成隱的衣櫃。
黎曉問道：“你的化妝品在哪兒？”
成隱：“……我自己會化的。”
洗漱完後，結果她還是被兩人來回折騰。
不到七點，成隱拎著包，被兩人從家裏的公寓推了出來。
時安很有信心地說：“林惟今日要是不為你傾倒，我就和你姓。”
成隱雪白的臉頰忽然染了一層紅色：“嗯，謝謝。”
成隱準備想自己開車去，後來又覺得開車太累了，她昨晚沒睡好，於是打電話叫李叔過來接。
李叔很快就來了，她坐上車後，成隱說：“今天麻煩李叔了。”
李叔一笑：“不麻煩不麻煩。大小姐今天就和大少爺好好玩一天吧。”
成隱：“……”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她和林惟約會。
夏日已盡，今日恰好立秋。
又剛經歷一場大雨，天際一片澄澈，偶爾有鳥兒銜著雲昧，飛躍枝頭。
成隱今日來的很早，七點多一點，大約是周末，游樂園門口來了不少真正的小朋友。
李叔還要接老林總去公司，將成隱放下後，就先走了。
成隱站在游樂園門口安靜地等待林惟。
她其實可以讓林惟花錢走特權通道，可她還是想體驗一下普通的情侶日常。
成隱拿出手機，從昨天下午開始，他的電話、微信遲遲沒有消息。但她還是會相信，他會準時出現在她的眼前。
就像上次在墓園一樣。
樹上的鳥兒蹄叫一聲。
她的手機也適時響起，似是在提醒她。
成隱打開一看，是林惟，她快速按了接聽鍵。
“你現在在哪裏？”
他那頭挺嘈雜，還有廣播提醒登機的聲音，似乎是在機場。
成隱咬了咬唇。
“抱歉，今天不能陪你去游樂園了，我們……”林惟閉了閉眼，幾乎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：“下次，好不好？”
四周喧鬧不止，成隱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，她低下頭看著地面，久久沒有出聲。
林惟的心臟上像是懸著一把刀，就等著她的審判。
成隱甚至沒有開口問原因，只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“成隱，林氏那邊我已經辭任副總職位。”林惟撚了下眉心：“A市這邊突然有急事，我必須趕回來處理。”
成隱動了動唇，想問他為什麽不能提前告訴她，她今天精心打扮，又等了他一夜。
可也許太難受了，她喉嚨發不出聲音，最後也沒開口。
林惟：“抱歉，之後再和你詳細解釋。”
成隱淡淡地應了聲“嗯”，便掛了電話。
林惟聽著“嘟嘟嘟”的掛斷音，一怔，正準備打回去，陸池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“周淩現在在急救室，我馬上派人接你過來醫院。”
林惟沒辦法，只好先處理急事。
成隱抿著唇，她的眼神青澀又暗淡，一陣風襲來，裙擺搖曳，她的身上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苦茶香。
她從包包裏翻出了本琴譜。
第一頁的空白處有一段秀麗的字體，是她高中時學別人，寫了一首四不像的現代情詩。
你不來時，世界風平浪靜，晴空萬裏。
來時，我的心臟宛如千軍萬馬，以雷霆之勢開始震動。
她今天特意帶上琴譜，原本想對他說好多話。
可是月亮月亮，最後還是失約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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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純粹用靈魂彈出來的音樂。
一曲彈完，時安對成隱再次刮目相看。
不得不說, 師姐對於這首德彪西《月光》前後強弱的處理, 做得也太好了。
她根本不需要什麽指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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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很晚才能見面，於是成隱很珍惜和林惟相處的時間。每晚她都會主動抱著自己的枕頭, 來林惟的臥室睡覺。
對林惟來說，真是一種甜蜜又折磨的負擔。
房間裏, 成隱再次窩進林惟的被子裏，她睜眼，看向站在門口站著的男人：“林惟，你怎麽還不上床休息啊？”
林惟：“.......”
小朋友找他真的是純睡覺，兩個人拉著被子聊天。他沒想到，馬上快要二十五的年紀，會變得如此“純情”。
林惟的聲音很輕：“我洗了澡再睡。”
成隱迷茫地顫著眼睫：“你一個小時前不是才洗過的麽，怎麽又要洗。”
“……”林惟：“沒洗幹凈。”
成隱收了視線：“哦。”她沒再問。
半個小時後，林惟再次踏進臥室，此時成隱已經睡了過去。
房間裏光線裏黯淡，她穿著絲質粉色睡衣，皙白的小臉溫柔恬靜，肩膀因她五仰八叉的睡姿露了大半出來。整個人像是剛熟的水蜜桃，香甜的氣息彌漫在整個空間。
林惟眸色深沈，伸手揉了下嘴角，喉嚨微微上下：“對我還真是放心啊。”
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他的床上，要是他真的對她做什麽，她跑都來不及。
心裏是這麽想的，但是他答應過，會給她適應時間。
林惟閉了閉眼，他怕成隱這樣睡會受涼，蹲下來，幫她把肩側的睡意往上拉。
盡管動作輕柔，可成隱還是醒了過來。她今晚有件事想和他商量，所以睡得不算很熟。
她問：你弄好了？”
林惟動作一頓，收回手：“嗯。”
室內寂靜，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和空調冷風口的低鳴。成隱緩緩擡手，指尖輕碰著他的臉頰，聲線很柔：“林惟，這周日陪我去游樂園好不好？”
下周一是他的生日。生日過後，她就要跟他去A市了。可她至今為止都沒有體驗過情侶的日常，她和林惟直接跨步到熱吻，甚至牽手都沒有。
她考慮了好久，覺得游樂場是最好的選擇。
林惟輕扯著嘴角，溢出一聲淡笑：“陪你，有什麽好處？”他到底是個商人，講究利益。
成隱停了幾秒：“給你錢？”
林惟懶洋洋地開口道：“和電視劇學的麽，動不動就拿錢解決問題。”
成隱：“.......”
她耷著眼，沮喪地問他：“那你想要什麽？”
林惟漆黑的眸子勾著她：“吻我。”
一聽。
成隱有點慌了。
她望著林惟，他勾勒分明的線條，此時隱匿在一片黯淡中，像舊電影般朦朧模糊，唯獨眼神，清晰地帶著一抹促狹，緊迫著她。
不像是開玩笑的。
林惟本心確實只想逗著她玩兒，沒想到，她的指尖豁然勾住他的衣領，把他輕輕往她跟前拽。
“你確定？”林惟眼睛微瞇，聲音帶著啞意。
成隱沒有應聲。
她閉起眼，心臟微微跳動，溫熱的唇瓣輕碰著他的側臉，停留了足足三秒鐘。
那裏如同被羽毛輕拂過，柔柔軟軟，卻偏偏，像是撒下一片星火。
林惟的薄唇瞬間繃成了一條直線。
室內的氣溫陡然上升，成隱微紅著臉，退了開來：“這樣行了麽？”
林惟瘋狂忍住了想蹂.躪兩片粉嫩唇瓣的沖動，他輕咳一聲，移開視線：“嗯。”
聽到他點了頭，成隱終於放下心來，往床上一躺，閉眼：“好困。”
林惟：“.......“
撩完人，她就這樣秒睡了。
林惟深吸一口氣，他出了房間，吃了顆薄荷糖，可是絲絲甜意根本沒有辦法化解體內的躁動不安。
他低著頭，睡袍穿得松懶，胸膛上還有水珠。一晚上，他都洗了兩次澡了，總不能再去浴室。
林惟猶豫了半天，最終還是燃了根煙。
成隱醒來之後 ，林惟已經去了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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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床之後，她認真做起了游玩攻略。
弄好，成隱還是像前幾日那樣，白天先去了趟琴行，晚上回到林宅之後，她看到白姨和傭人正在裝飾別墅。
成隱才想起爺爺昨晚說周一要給林惟舉辦個生日派對，也算是給他們兩個送行儀式。
白姨興致沖沖地今天就開始忙活。
成隱也想幫忙，白姨回頭看著她，搖了搖頭。
她忍著難過說：“下周二你就要和大少爺離開了，大小姐還是先去收拾收拾行李吧，不要落了東西。”
成隱一楞，她一直沒有要離開的實感，直到白姨這麽說，她才意識到，自己即將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將近十年的地方。
她一時間也變得傷感起來，對著白姨說：“嗯，好。”
吃完晚飯後，成隱回到自己房間開始打包行李，可是她有很多東西，還在自己公寓裏。
她嘆了口氣，明天得回去一趟了。
晚上十二點，林惟還是沒有回來。不管白姨怎麽勸說，成隱還是堅持坐在客廳裏等他，等到後來，她實在太困，便倒了下來。
林惟回到林宅，已經淩晨兩點。
他一進客廳，就看到成隱躺在沙發上，眼神微微泛起了波瀾。
成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，她先是看了眼時間，睡眼惺忪地道：“已經過了淩晨了，是周六了。明天我們早點去游樂園好不好？
她一直心心念念游樂園。
“嗯。”林惟唇邊帶著蠱人的笑意：“你想幾點？”
“八點，行麽？”
“好。”
得到應答，成隱才放心閉眼接著睡。
林惟無可奈何，將她抱回了自己房間。
周六。
成隱來到自己的公寓。
她抱著兩只泰迪熊，在床上躺了很久。總覺得，和林惟在一起的兩個多月，有一股不真實感。
窗外，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，陰風怒號，成隱微微失神，她起身，朝外面望去。
她眉心緊擰，明天，不會也是大雨天氣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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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隱握著手機想了想，給黎曉發了個短信：【曉曉，我們叫上時安，晚上來我公寓裏煮火鍋，好麽？】
黎曉：【OK。】
離開S市之前，成隱也想和好朋友告個別，於是她發了消息給白姨和林惟，告訴他們晚上不回家了。
白姨很快回覆了個“好。”
可是過了兩個小時，林惟還是沒有消息。
成隱知道他忙。
不一會兒，時安拎著食材，黎曉拎著啤酒過來找她。三個人圍著茶幾弄了個火鍋，盤腿而坐。
黎曉找成隱碰杯：“下次我去A市找你玩。”
成隱笑著點頭：“嗯，隨時歡迎。”
時安正在往鍋裏放肉，只見黎曉眼淚啪嗒一下落了下來：“小隱，以後一定要想我啊。”
她和成隱是相處六年的好朋友，大學四年同吃同喝，黎曉沒想到成隱說走就走了。
成隱被黎曉這麽一哭，她也紅起了眼眶，心裏難受極了。
時安本來沒覺得怎麽樣，看著眼淚花花的兩人，弄得她也想哭了。
成隱到底沒有落淚，倒是時安和黎曉兩個人開始抱頭痛哭。
最後，三個人傷心完了，開始吃東西聊天，鬧得很晚才躺下。
睡前，成隱看著手機，林惟還是沒有消息。
成隱知道林惟這兩天應該非常忙，可她心底仍然有些酸楚，怎麽到現在連個“嗯”字都沒有啊。
成隱想打個電話給他，但是又怕打擾他的工作。她握著手機想了很久，覺得還是等林惟聯系她好了。
一晚上，成隱深怕錯過林惟的消息或者是電話，整晚都沒怎麽睡。
可早上天一亮，她還是很快爬起床。
黎曉淺眠，聽到動靜，緩緩睜開雙眼：“你怎麽這麽早就起床？”
成隱小聲說：“今天要去游樂園呢。”
時安也醒了過來：“和林惟麽？”
成隱點頭：“嗯吶。”
黎曉和時安相互對視了一眼，兩人盡管再困，也從床上跳了下來。
時安立刻翻起成隱的衣櫃。
黎曉問道：“你的化妝品在哪兒？”
成隱：“……我自己會化的。”
洗漱完後，結果她還是被兩人來回折騰。
不到七點，成隱拎著包，被兩人從家裏的公寓推了出來。
時安很有信心地說：“林惟今日要是不為你傾倒，我就和你姓。”
成隱雪白的臉頰忽然染了一層紅色：“嗯，謝謝。”
成隱準備想自己開車去，後來又覺得開車太累了，她昨晚沒睡好，於是打電話叫李叔過來接。
李叔很快就來了，她坐上車後，成隱說：“今天麻煩李叔了。”
李叔一笑：“不麻煩不麻煩。大小姐今天就和大少爺好好玩一天吧。”
成隱：“……”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她和林惟約會。
夏日已盡，今日恰好立秋。
又剛經歷一場大雨，天際一片澄澈，偶爾有鳥兒銜著雲昧，飛躍枝頭。
成隱今日來的很早，七點多一點，大約是周末，游樂園門口來了不少真正的小朋友。
李叔還要接老林總去公司，將成隱放下後，就先走了。
成隱站在游樂園門口安靜地等待林惟。
她其實可以讓林惟花錢走特權通道，可她還是想體驗一下普通的情侶日常。
成隱拿出手機，從昨天下午開始，他的電話、微信遲遲沒有消息。但她還是會相信，他會準時出現在她的眼前。
就像上次在墓園一樣。
樹上的鳥兒蹄叫一聲。
她的手機也適時響起，似是在提醒她。
成隱打開一看，是林惟，她快速按了接聽鍵。
“你現在在哪裏？”
他那頭挺嘈雜，還有廣播提醒登機的聲音，似乎是在機場。
成隱咬了咬唇。
“抱歉，今天不能陪你去游樂園了，我們……”林惟閉了閉眼，幾乎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：“下次，好不好？”
四周喧鬧不止，成隱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，她低下頭看著地面，久久沒有出聲。
林惟的心臟上像是懸著一把刀，就等著她的審判。
成隱甚至沒有開口問原因，只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“成隱，林氏那邊我已經辭任副總職位。”林惟撚了下眉心：“A市這邊突然有急事，我必須趕回來處理。”
成隱動了動唇，想問他為什麽不能提前告訴她，她今天精心打扮，又等了他一夜。
可也許太難受了，她喉嚨發不出聲音，最後也沒開口。
林惟：“抱歉，之後再和你詳細解釋。”
成隱淡淡地應了聲“嗯”，便掛了電話。
林惟聽著“嘟嘟嘟”的掛斷音，一怔，正準備打回去，陸池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“周淩現在在急救室，我馬上派人接你過來醫院。”
林惟沒辦法，只好先處理急事。
成隱抿著唇，她的眼神青澀又暗淡，一陣風襲來，裙擺搖曳，她的身上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苦茶香。
她從包包裏翻出了本琴譜。
第一頁的空白處有一段秀麗的字體，是她高中時學別人，寫了一首四不像的現代情詩。
你不來時，世界風平浪靜，晴空萬裏。
來時，我的心臟宛如千軍萬馬，以雷霆之勢開始震動。
她今天特意帶上琴譜，原本想對他說好多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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